타짜
*ooc
*6000+
-
“爆点。”
荷官翻开最后一张牌，动了动嘴唇，面无表情地用推杆将桌面上花花绿绿的筹码揽了过来。
姜涩琪拿起一旁的帽子扣在头上，起身时椅子被猛地推了出去，碰碎了赌桌不远处静静伫立的白瓷花瓶。
大雨冲刷着车窗，透过这块玻璃，外面世界的一切都变得扭曲不解。姜涩琪喜欢皮衣的质感，每每摸上去都会感到这是自己的人生材质。
一方面是紧实厚重，另一方面是让人时刻保持清醒的冰冷。
她的皮衣夹层口袋里总是装着朴秀荣送的那盒烟，包装很精致，但她从来不碰。烟盒带着点磨砂质感，微微凸起的浮雕设计很有艺术气息。
细长的烟卷夹在指尖，姜涩琪的目光在滤嘴处徘徊了很久。
收纳盒里的打火机也躺了很久。
试探性的吸了一口，浓烈的烟草味使得肺部严重抗议，咳嗽声持续了很久才渐趋平缓。摇下一点车窗，姜涩琪皱着眉将烟丢了出去。
“我又输了。”
“散户能赢得了庄家吗？我都说多少次了，出老千对于赌徒来说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，跟赌场的庄家赌，不出千最后连裤衩都不会剩。”
“……我做不到。”
“唉……来找我吧。”
姜涩琪挂了电话，一拳打在方向盘上。
雨夜中的酒吧更显迷醉，暧昧的灯光将需求各异的人们交融在一起，升腾，爆炸。
“狗屁不通……”朴秀荣往装满了暗褐色液体的酒杯里扔了两颗冰块后推给姜涩琪，“真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。”
“是啊，一个笑话而已。”姜涩琪低着头，只是轻轻地抿了口这款她一直爱喝的酒。
随着DJ切换下一首劲爆歌曲，舞池中的人们更加疯狂的扭动身体，一切只为了今晚的快乐和放肆，暂时逃离痛苦现在看来比什么都重要。
“一杯特调。”
突然到来的客人毫不犹豫地在姜涩琪身旁坐下。朴秀荣有些发怔，几秒后才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，忙拿着玻璃杯退后忙活起来。姜涩琪并未注意到好友的异常，甚至没有察觉自己身旁多了一个人。她心里烦躁的很，无数记忆和情绪交织缠绕，竟使得她的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。
“请慢用。”朴秀荣微微欠身，微笑着将酒杯递给客人。
“七分计算，三分运气，”姜涩琪昂起头，手中紧紧攥着的酒杯瞬间放空，“这是我一直坚信的东西。”
“可现在没有老千的赌局是不完整的。”朴秀荣耸耸肩，又把酒杯倒满了。
“她说的不错。”
安静坐着的女人突然发声，却再也没有下文。姜涩琪侧过脸，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。女人的黑色长发在闪烁的霓虹灯下也能看得出有些湿，似乎是淋了些雨的缘故。而真正使姜涩琪记住她的，还是那惊为天人的容貌。朴秀荣也注意到了这一点，这正是不久前使她失态的原因。
谁不喜欢美女呢？姜涩琪和朴秀荣脑中一齐闪过这句话。
“您好，我们这边最近有一个抽奖活动，参加的话只需要留下联系方式，中奖后我们会通知您的，请问有意向参加一下吗？”朴秀荣几乎是光速般从吧台抽屉里拿出纸笔摊在女人面前，姜涩琪恶寒，冲着她翻了个白眼。
不愧被誉为美女收纳册，一个也不放过。
“好啊，”女人笑了笑，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，“不过奖品是什么？”
“呃……这是一个惊喜活动，所以不能透露奖品内容。”朴秀荣尴尬的抚着额前的碎发，心里松了口气，随后开始窃喜通讯录又多了一位实打实的美女。
“那么希望我能中奖吧。”女人略微歪了歪头，笑中带着点俏皮，又是一种和先前的清冷温柔的别样感觉。从钱夹中抽出一张钞票压在杯底，女人向朴秀荣点点头，示意她记得收钱，然后侧过头注视了姜涩琪几秒，礼貌性的道了声再见。
女人离开后，朴秀荣还一脸花痴的盯着大门方向回不过神，直到姜涩琪狠狠地敲了她脑袋两下。
“喂，我说你不会是爱上她了吧？”
“美女不爱，还有天理？”
“不是这个意思，我是说……”
朴秀荣摇摇头，打断了姜涩琪的话，抬手指了指最远处角落卡座里的一个女孩。
“连续三天一个人喝闷酒，看样子就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，所以一定有故事。”
“然后？她有故事你有酒？太老套了吧……”
“有时候真正的心动只是一瞬间，而我愿意抓住这一瞬间去了解背后的原因。”
朴秀荣摸着下巴，随后双手便快速行动了起来。没过多久，她端着七分满的酒杯离开了吧台，只给姜涩琪递了个眼神，让她自行安排。
姜涩琪认出了朴秀荣手中的那杯酒，稍加思索，眼神就变得柔和起来。这种酒好友只调过一次，第二次出现，必然带着她的真心。
果然，酒精是能让人放松神经的东西，姜涩琪感受到自己已经没有先前那般低落了。随手一摸，吧台上的那张纸还在原处。她将纸转了转，写了字的那一行正对着自己，上面是那个女人留下的电话号码。
姜涩琪摸出兜里的手机，咂咂嘴，心里对着自己翻了个白眼。
-
“非要拉我来？”朴秀荣跟在姜涩琪身后快步走着，头上戴着的宽沿帽有些不合尺寸，好几次险些滑落。
“帮我看看赌桌上有多精彩。”姜涩琪摘下墨镜插在衬衣胸前的口袋里，赌场门口的保安打量了她一番便拉开厚实的玻璃门示意她们进去。
“他们认识你？”
“他们记得住每一张来过的脸，特别是那些只会送钱的脸。”
姜涩琪驾轻就熟地走到了自己常去的那个包间里，恰巧一轮结束，她便拉了张椅子加入进去。
“仔细观察他们的手就好了，朴侦探，以前的本事你还没忘吧？”
这是进去之前姜涩琪附在她耳边说的话。朴秀荣很自然的融入那些看客之中，漫不经心的眼神实则藏着监控器一般的敏锐。上学时是学校侦探社的社长，接过不少单子，抓小三查绿帽是主要收入来源，有一次机缘巧合还破了一桩陈年藏尸案，市刑侦大队队长磨了她好几天要送她去警校进修，结果她自己怕吃苦给回绝了，那队长还不死心的说想通了随时可以去找他。后来这段传奇佳话据说被写进校史了，不过真实性有待考证。
朴秀荣左转转右挪挪，时不时跟着看客们欢呼两声，一轮结束，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幸灾乐祸。
和往常一样，姜涩琪又输了。
“看出什么了没？”
“除了你以外，在座的朋友们都有点儿意思。”
朴秀荣伸出食指戳了戳太阳穴，似乎又想起了点什么。
“不过最厉害的还是那个庄家。”
“有多厉害？”
“她根本没出千。”
姜涩琪抓了抓头发，她知道朴秀荣的观察力有多强，庄家瞒过她眼睛的概率几乎为零。
“所以她到底是怎么赢的？”
卫生间的门忽然被推开，随后洗手池处传来了细细的水流声。
“七分计算，三分运气。”
姜涩琪心中一惊，忙奔去洗手池，说话的人却已经不见了。
“这才是大师。”朴秀荣努努嘴，转身拧开水龙头顺便洗了个手。
“唉？这是……”
洗手池的台子上放着一张纸条。
[36号包房，不见不散]
姜涩琪盯着这行字沉思了很久。
36号包房是赌场中比较偏僻的地方，一般来说只有旅游旺季的时候才会有人。姜涩琪让朴秀荣先去车里等她，自己一个人去了那边。
“你好。”
包厢门刚被推开一条缝，打招呼的声音就钻了出来。姜涩琪顺势回了一句，转身关上门之后，出现在视线中的沙发上那人的脸，她当然是没有忘记的。
“是你？”
“没错，酒吧里见过的，自我介绍一下，我叫裴珠泫，这里的荷官，也就是你们痛恨的庄家。”
裴珠泫自嘲似的笑了笑，目光一直聚焦在姜涩琪的眸中。
“姜涩琪，无业游民。”
“可我一直在期待姜老师的下一次画展。”
裴珠泫举起手机，将手机背面对着姜涩琪。透明手机壳里夹的是一张缩印水彩画，上面还有很好看的签名。
“呃……”姜涩琪摊手，进门前武装好的气势荡然无存，“很久不画了……”
“那也不能踏进赌场啊？”裴珠泫的大拇指摩挲着手机壳，似笑非笑，“况且是抱着正当心态来赌。”
“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赢的？”姜涩琪抱着双臂，脸色重新平静下来，语气又像之前那般冷漠，因为这女人太容易让人卸下心防，很危险。
“七分计算三分运气喽。”裴珠泫没有像之前那样停下，而是继续说着，“理论上是没错的，但实践起来因人而异。”
说白了就是自己技不如人。
姜涩琪明白了，心里忽然有些沮丧。
“其实出千也是一种计算，但手上功夫显得更重要一些，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。”
“……不。”
“来吧，就当体验一下好了。”
裴珠泫牵起姜涩琪的手，径直走向她最常去的那个包间。姜涩琪吸了吸鼻子，她觉得这女人身上的味道非常好闻，清冷又温柔，抗拒而诱惑。
“什么牌子的香水？”
“洗衣液而已，待会带你去超市买。”
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。
姜涩琪撇撇嘴，心里想着随遇而安好了。
包间里很吵闹，但赌桌上的人却不怎么说话，看起来气氛有些僵硬。耐心等待一轮结束，下一轮裴珠泫就拉着姜涩琪坐在了赌徒中间，把筹码整整齐齐的排在她面前。
“你按自己的方式打，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惊讶。”开局前裴珠泫对姜涩琪使了个眼色。
开始发牌，一切都很正常。
可姜涩琪不这么认为。她顺的有些离谱了，想要的牌都能拿到，以至于最后惹恼了那些不信邪的赌徒，桌上筹码越堆越高，直到荷官翻开最后一张牌。
然后这些筹码都改姓姜了。
“她出老千！”
一个赌徒猛地拍了下桌子，花花绿绿的筹码掉了一地。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应和着，声音越来越大，有几个赌徒甚至开始撸袖子脱外套了。
“好了。”
角落里传来的低沉男声压住了所有人的情绪。
“小女孩，一个月后还是这里，跟我单独赌一场。”
“凭什么？”姜涩琪起身，右脚踩在旁边的椅子上。
“我不想动粗。”男人点了根雪茄，深深吸了一口。
“走吧。”姜涩琪盯了男人一会儿，扭头离开了。裴珠泫对众人轻轻点了点头，拿起她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跟了出去。
“抱歉，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……”
“该来的也跑不了。”
裴珠泫咬着唇，在姜涩琪身后慢慢走着，末了还是快走几步跟上了她，将外套披在她身上。
“啊……谢谢。”姜涩琪摸索着找到袖洞，两条胳膊伸了进去。
“你要回去了吗？”裴珠泫顺着姜涩琪的目光看见了那辆路边停靠的车，她的那个好朋友正坐在副驾驶上玩手机。
“是啊，回去想想下个月……”
姜涩琪走到车边，敲了敲车窗。朴秀荣下意识回头，看见是好友出来了，连忙摇下车窗。
“好了？那就回去吧……唉？嗨美女～”
姜涩琪身后的裴珠泫虽然只露了半张脸，却还是那么引人注目。
“哦，介绍一下，她是裴珠泫，在这里上班。”姜涩琪转身看向低着头走了神的裴珠泫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。裴珠泫一向是易受惊体质，自然吓得瞪大了眼睛，但很快也恢复了正常神态，微笑着向朴秀荣打了声招呼。
朴秀荣看起来很高兴，啰里八嗦的介绍了一下自己，一个劲儿的暗示她去自己的酒吧里坐坐。姜涩琪见好友热情过度，连忙上前挡住车窗，干脆跟她说自己再逛一会儿，等下打车回家。
又是一番唇枪舌战，汽车这才轰轰地发动离开。姜涩琪抹了抹额头上的汗，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。
“你不回去吗？”一直默不作声的裴珠泫踱到她身边小声问着。
“跟她坐一辆车耳膜都要裂开了。”姜涩琪摆摆手，满脸嫌弃。
“不是说要带我去超市买洗衣液吗？走吧。”
真是不给人拒绝的余地呢。
裴珠泫想起了之前在赌场里自己说的那句话，颇有种被报复了的感觉。
“说起来还是挺有缘分的，我们。”姜涩琪拎了一提无糖可乐放在推车里，眼神却从没离开过货架。
“是啊……以前因为很喜欢你的画，试着去学过，”裴珠泫在清洁剂货架旁停住了，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自己常用的洗衣液递给姜涩琪，“可是实在没有绘画头脑，毕业之后就老老实实当了个小白领。”
“那为什么又来赌场了？”
“怎么说呢……以前就对这些挺敏感的，被朋友带着去了一次，就决定换工作了。赌桌上很危险，不过我蛮喜欢这种感觉的。”
“看来你胜负欲挺强的。”
“还行吧，也要分场合和对象。”
姜涩琪伸进皮衣口袋里摸钱夹的手被按住了。
“比如说这种场合，”裴珠泫两根手指间不知什么时候夹了张钞票递给收银员，“害你摊上麻烦事，实在不好意思。”
直到姜涩琪较着劲的手松了松，裴珠泫这才放开她。
“不早了，回家吧，不然你朋友要担心你了。”
“她？她那个没心没肺的指不定早把我忘了。”
“你们关系挺不错的啊。”
“还行吧，从小一起长大的，不过她最近忙着陪她那个未来女朋友……哎，这可不是我说的，只有她才能这么没皮没脸。”
姜涩琪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，裴珠泫在后面帮忙把满满当当的购物袋搬上车。
“有时间就去秀荣的酒吧坐坐，她买单。”姜涩琪下巴搭在半开的车窗上，对着车外的人挥挥手。
“再见”
“bye”
裴珠泫还站在原地，脑子突然放空了一般。只不过几秒后兜里的手机震动让她回过神来。
[赌局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，我会处理好的]
[回家路上注意安全，早点休息]
手机屏幕渐渐变暗。
裴珠泫迈开步子，走的很慢很慢。
-
朴秀荣的酒吧是远近闻名的夜生活场所，但是比其他地方要干净不少，违法犯罪活动一律与她们无关，甚至今年还被评为社区示范商铺，那块金灿灿的牌匾让朴老板得瑟了好几个星期。
裴珠泫也经常光顾这里，酒水钱自然是免了的，不过姜涩琪私下里发短信让她多喝名牌酒这事朴秀荣可不知道。
“涩琪好久没跟我联系了，也不见她来，她最近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嘶……不清楚，她一直都这样，不出什么大事从来不联系我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，记住这点就好。”
朴秀荣擦着酒杯，嘴里念念叨叨都是姜涩琪的过去，半晌才发现，对着这位半生不熟的美女似乎说了太多。
裴珠泫只是小口小口喝着酒，像是思索着什么。
赌约如期而至，一切也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。
姜涩琪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包间。残存的烟味几乎被清理干净了，只不过赌桌对面的那个男人又点燃了一根新的雪茄。
“单纯的玩一局，放轻松。”男人对着姜涩琪笑了笑，随后示意荷官开始发牌。
一张张纸牌在眼前落下，姜涩琪镇定地调整呼吸。今天朴秀荣逼她穿上的西装是修身款的，不如平时穿皮衣来得舒服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，但是碍于好友的积极性，也就顺其自然了。
今天主要是看脑子和运气的发挥，目前感觉还可以。
赌场如战场，一点也不错。
姜涩琪知道，这局自己必赢，但是赢了又有什么后果呢？
“21点。”荷官翻开姜涩琪的最后一张牌，依旧是职业性的微笑口吻。
“这些都是你的了，”男人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，动动手指，身后的黑衣保镖就拎上来一个银色手提箱，“跟我做事，不比这些少，怎么样？”
“抱歉，”姜涩琪起身微微鞠了一躬，“来之前就打算这局结束以后不会再碰牌了。”
“哦？为什么？”
“您别笑话我，这辈子我还是适合做一个穷画画的。”姜涩琪回应着男人的话，眼睛却一直盯着荷官，“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，过得舒服就行了。您放心，我也不会去帮其他人做这个，凭着您的手段，我想我也不可能在您眼皮子底下撒谎。”
“哈哈……好，小女孩还挺有想法的，走吧，不为难你了，好好过日子吧，”男人整了整衣领，身后的保镖走到门口推开门等着老板出去，“我们这行也没什么好的，身不由己啊……”
待人走完后，包间里就只剩下姜涩琪和正在收拾东西的荷官。
“挺闷的，口罩摘了吧裴珠泫。”
“只漏了双眼睛你都能认出来？”
“印象深刻罢了。”
“怎么个深刻法？”
“漂亮的深刻。”
漂亮眼睛的主人摘下口罩，这些天来嘴角难得露出一抹笑意。
“练了一个月的牌？”
“是啊，腻了，不想玩了。”
“所以什么时候能看到姜老师的下一次画展？”
“等我画的足够多了再说。”
裴珠泫将桌布盖上，工作服也没有换，只是披上了一旁衣架上挂着的卡其色风衣。
“逛超市吗姜老师？我下班了。”
“走吧。”
这次付款时姜涩琪自然没有给裴珠泫发挥胜负欲的机会，况且她也没有理由替她付。
“去秀荣那喝一杯？”姜涩琪关上车门，和上次一样满满的手提袋被丢在后座。
“上次她说的那个抽奖活动开奖了吗？”裴珠泫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朴秀荣那“机智”的搭讪方式。
“她是负责报名的，我是负责开奖的。”姜涩琪扶着方向盘，心里只觉得想笑。
“那么结果出来了吗？”
“哎呀，正要跟你说来着，恭喜你中奖了。”
“哇……奖品呢？”
裴珠泫顺着台阶说下去，她倒要看看姜涩琪怎么圆。
“酒吧的镇店之王，那瓶归你了。”
“噗……你太狠了。”
镇店之王是朴秀荣从国外淘来的，据说花了不少钱，心疼到自己也舍不得喝。就这么随随便便被姜涩琪给坑出去了，裴珠泫已经能想象到朴秀荣的极致臭脸了。
“别，我其实不是很爱喝酒。”
“嗯……那你想要什么？”
“姜老师的画展。”
姜涩琪没说什么，只是打马虎眼似的笑了笑，直到车子驶下高速公路时才开口。
“要不给先你画个方块或者梅花？”
“我也没这么爱打牌。”
裴珠泫别过头盯着窗外，差点止不住要笑出声来了。
莫名其妙的就是很喜欢看姜涩琪窘迫的样子。
很可爱。
“其实我比较喜欢红桃。”收拾好表情后裴珠泫才把头转回来。
“好，回去就给你画，画很多，用不同的颜料画。”
姜涩琪松了口气，庆幸暂时逃过一劫。
“对了姜老师，有没有什么别的工作介绍一下？”
“怎么突然问这个？不想干了？”
“对，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。”
“啊……那我还是不要画红桃了，你换一个吧。”
“不行，”裴珠泫突然凑近姜涩琪的耳朵，“就要红桃。”
这个点酒吧没多少人，但交谈嬉笑声还是让这里显得很热闹。
“你耳朵怎么这么红？”朴秀荣疑惑地打量着姜涩琪烧红似的右耳。
“啊……”姜涩琪摸摸耳朵，真的很烫手，“可能是车里太闷了。”
“行吧，你们先喝着，我这边还有点事。”
朴秀荣总觉得气氛怪怪的，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。她端了两杯开胃酒放在吧台上，给姜涩琪递了个眼色就离开了。
“她去找未来的女朋友啦……”姜涩琪喝了一大口加了冰块的酒，想要借此给耳朵降降温，“喏，那里。”
裴珠泫顺着姜涩琪手指的方向找到了围裙还没来得及脱下的朴秀荣，她坐在最角落的那个卡座里，对面还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在和她谈笑着。
“她们还没确定关系？”
“应该快了吧，秀荣在感情这方面还是挺稳重的。”
姜涩琪自顾自地去吧台里挑了瓶看起来就很贵的酒，开封之后给自己空空的酒杯续满了。
“秀荣说，有时候真正的心动只是一瞬间，而她愿意抓住这一瞬间去了解背后的原因。”
“赞成。”
冰块融在琥珀色的酒里，很好看。
“不是只有欺骗别人才叫出千，欺骗自己也是出千。”
姜涩琪愕然，裴珠泫转了转手中的玻璃杯，对着有姜涩琪口红唇印的那一侧喝了一口。
“这是我给你画的红桃。”
杯子重新回到姜涩琪手上，两个不成形的唇印交叠在杯口。
“画技有待提高。”姜涩琪盯着唇印挑了挑眉。
“那姜老师能不能教教我呢？”裴珠泫倚着吧台，左手食指指腹点在画家柔软红润的唇上轻轻按压着。
姜涩琪捉住在唇边捣乱的手指，顺势将使坏的女人拉了过来。
“这你可赢不了我。”
